醫院裡的故事說太多怕人聽得膩了
偶爾也來說點醫院外的故事吧
我們把每天睡醒就出現在眼前的生活視為理所當然
不再去呼吸棉被裡屬於自己的味道
不再去仰望曬暖頭頂的太陽
不再去珍惜每一個對自己微笑的人
是因為我們太幸福
我們是站在太陽底下的人
那麼站在影子裡的人呢
某一天
我在萬華的車站前等人
突然一台機車停在我面前
我不經意抬頭
騎車的是個年約四十歲的大叔
載著一個看起來才十幾歲的女孩
大叔將機車的腳架架好
女孩下車
大叔點起了菸
女孩將安全帽交給大叔
走向一直停在我右前方的紅色HONDA
我的目光隨著她移到車子裡
車子的主人是一個禿頭的男人
女孩一關上車門
男人伸手摸了她的臉
又伸手摸了摸她的大腿
然後
紅色HONDA發出引擎聲揚長而去
抽菸的大叔也隨著HONDA離去轉動油門
只剩下我還站在車站前發呆了好久
不到三分鐘的時間
那三個人突然出現
又突然消失
時間很短
但我卻記得很清楚
我看見女孩走向紅色HONDA時的無神眼神
看見女孩在禿頭男人摸她大腿時閃躲的動作
想像的畫面不停在我腦裡出現
女孩是否每一天都在充滿消毒水的床單裡張開雙眼
是否三不五時要在老男人面前張開雙腿
是否每一個晚上都要在令人作噁的鼻息裡入睡
我沒有答案
我也不會有答案
因為我太幸福
我幸福到無法體會其實活著可以很痛苦
不要把生活中的所有幸福當作理所當然
你將會慢慢忘記怎麼知足
文/牛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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